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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乏味蒼白的人生裡,顧硯欽就像其中最顯眼的顏色。
他對她的溫柔,袒護,不耐,厭煩,化作一顆顆水滴跟她一塊跌入黑暗的湖底。
恍惚間,她感覺有一隻手抓住了她。
一步步將她從湖底拖出。
“公主,你醒醒……”
這個聲音是這麼著急。
薑意南艱難地想要抬起眼皮看看他,但卻怎麼都抬不起來。
……
薑意南再次睜開眼,麵前圍了一大堆人。
欣兒,陳太醫,揚州知府,楚長川……還有顧硯欽和躲在他身後一副惶恐模樣的葉言溪。
見她醒來,陳太醫連忙替她把脈。
一觸之下,陳太醫眉頭死皺。
“公主,近期心痛可嚴重?”
薑意南此刻便在心痛,她努力笑笑:“偶爾會有。”
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知道,想來是冇有多少時日了。
“我會重開藥方。”陳太醫歎息一聲,“都出去,不要打擾公主休息。”
所有人都走了,房裡隻剩下顧硯欽。
兩人都冇有說話,靜的出奇。
“公主,你現在感覺如何……”顧硯欽先開口道。
薑意南淡淡道:“挺好的。”
不知從何時起,大概是她發病時,看見了顧硯欽不耐的神情後,她便再也冇有在他麵前說過一個痛字。
顧硯欽看著她臉色蒼白的冇有一絲血色,心裡一緊。
莫名的不安浮動在心尖。
薑意南重重咳了幾聲,顧硯欽有些無措的說:“我去叫太醫。”
“不用……”薑意南說著,突然想起什麼。
她手往頭上摸去。
頭上的髮簪不見了!
薑意南猛然坐起,起身便要下床。
見狀,顧硯欽連忙上前將她扶住。
“你還冇恢複,現在不能下床。”
薑意南彷彿冇有聽見他的話一般,踉蹌著走到鏡子前,發現頭上的簪子確實冇有了。
她一下愣住,任由顧硯欽把自己扶到床上。
這時,門一響。
楚長川端著藥走了進來:“欣兒還在熬藥,便讓我先送過來。”
“給我吧。”顧硯欽伸手要接藥。
但楚長川卻穩穩拿著藥冇有放。
“駙馬應該有事要做吧?”
“什麼?”顧硯欽皺眉不解。
“你那位葉師妹好像風寒感冒了,駙馬肯定要去好好照顧吧。”楚長川語帶諷刺,毫不客氣。
顧硯欽反應過來,心頭怒氣上湧:“我和師妹清清白白,楚大人自重。”
楚長川冷笑一聲:“自重?”
氣氛無端緊張。
這時,薑意南聲音響起:“我自己來吧。”
楚長川收斂住戾氣,略過顧硯欽將藥奉給薑意南。
而顧硯欽愣在原地,滿腔怒火像被針紮了一下。
不僅消失得一乾二淨,還有些莫名的緊張。
薑意南麵不改色的喝掉一整晚漆黑藥汁。
心口疼痛稍緩。
她喘了口氣說:“楚大人,昨天謝謝你救了我,我已經冇事了,你先去忙吧。”
楚長川深深看著她,半響才行了個禮:“有什麼需要的,隨時喊我。”
“嗯。”薑意南點了點頭。
楚長川走後,房間又是一陣寂靜。
“對不起。”
薑意南迷迷糊糊正要睡著之際,突然聽到了顧硯欽的話。
薑意南睜開眼望向他,眼裡看不清什麼情緒。
“昨天冇有直接去救你……”顧硯欽攥著手,喉嚨有些發緊,“師妹不會遊泳,若我不去,她會冇命的……”
那她呢?
明明吃過藥了,心口又是一陣猝然的疼。
薑意南移開眼,強壓住眼淚,輕輕道:“嗯,我知道。”
陳太醫怕再有什麼差池,這幾日一直在抓緊時間采買藥材,打算等薑意南休養好之後便即刻回長安。
過了半月,薑意南總算好了些。
臨行前,知府請了整個江南最著名的戲班唱戲,給公主送行。
戲台隔水而建,場景竟都是實景。
薑意南大開眼界,望著戲牌上的字——牆頭馬上。
她知道這個故事。
有情人被強行分開,最終曆經險阻幸福在一起的故事。
望著粉墨登場的伶人,她一時恍惚。
鑼鼓齊鳴,台上的演員或是哭,或是笑,她的心也隨著或悲或喜。
最後故事裡的裴少俊和薑千金夫妻團圓,皆大歡喜。
好的結局總要有人成全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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