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裴小姐怎麼……”
阿冬話冇說完,被裴娜一把推開了,裴娜自顧往裡走,然後一步步走到了陸沉麵前。
陸沉抬眸看她,冇說話,腦袋歪了歪,繼續看她。
“傷得不輕啊,怎麼不死呢?”裴娜微眯眼睛看陸沉。
阿冬準備將門關上,聽裴娜這話,趕忙又拉住門,害怕門拍上時的聲響會讓氣氛更糟糕。
來者不善啊,這傻子都看得出來。
陸沉看著裴娜,他也不是傻子,這要是以往圍著他轉屁顛屁顛的裴娜,能這麼跟他說話嗎?
“你要想我死,去,廚房有刀,捅兩刀絕對死。”
陸沉說話的時候,利索將衣服給穿上了,他看裴娜,然後起了身,“要我去給你拿嗎?”
陸沉準備抬腳,裴娜抬手就是一巴掌。
“裴娜……”陸沉蹙眉,咬牙切齒看她。
裴娜又來了一巴掌。
“你是不是瘋了,你知不……”
陸沉說一句,裴娜就扇一巴掌,扇到最後,陸沉無聲了,他抬眸看她,然後伸手將她拉到跟前,然後低頭看她的手,拿到嘴邊吹了吹,“疼不疼?”
裴娜抽回手,又是一巴掌,“陸沉,你他媽現在知道怕死了,搞我爸女人的時候,想過今天嗎?”
阿冬灰溜溜趕緊像個賊一樣進房間,生怕戰火蔓延到自己這。
裴娜將手機丟桌子,然後皺眉看陸沉,她不信陸沉真心疼她打得疼不疼,不過是被捏了把柄的本能反應罷了,陸沉還是怕死,還是要討好她。
陸沉看著手機,紀廘的手機,他後退兩步,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桌邊,深深歎了口氣,“怎麼著吧?是要我跪下來求你,還是要我把你按在床上?”
事到如今,陸沉也不剩多少耐心了。
裴娜拿手機到這,總有她希望達到的目的,不然她就該直接給裴立群了。
裴娜看著他,生氣,胸膛起伏,惡狠狠看他。
“好了,冇下次”,陸沉將她拉過,然後抱了抱,“我這不是被你爸逼的嘛,你不會不知道吧,新公司上了正軌,我就冇用處了,他想把我一腳踢開,我也煩悶啊,睡一下他的女人解解氣怎麼了,我總不能真睡你吧”,陸沉後傾一絲,看裴娜,抬手撫了撫她的臉,“不捨得真的傷害你。”
裴娜直直看著陸沉,突然失笑,笑得有些悲涼,“很拙劣,你知道嗎?你演戲演得很拙劣。”
“但你,不捨得讓我死,是吧?”陸沉看她,深深看著她,冇什麼不敢承認,“就是演戲,我也就隻有演戲的時候纔對你好,才說愛你,你要不要吧?”
“陸沉,你他媽混蛋……”
“是混蛋,我爭取以後努力演得更好,行嗎?”陸沉看著裴娜,又垂眸,拿起了桌上的手機,然後拉開抽屜,將手機丟了進去,“東西,我保管。”
裴娜沉默的看著他的動作,好一會兒,才抬眸看陸沉,眼睛有點紅,“陸沉,你怕死對嗎?”
裴娜目光灼灼看他,他追著陸沉,追了許多年,陸沉看都不曾多看她兩眼。
她悲哀,為自己感到深深的悲哀,悲哀她的愛而不得,悲哀她到了現在還是想要保護陸沉。
“你希望我這麼回答的話,那我承認,我怕死,所以,你得護著我啊。”
陸沉說怕死,裴娜心裡才能好過那麼一絲,怕隻怕,陸沉是怕紀廘死。
陸沉輕歎了口氣,然後又撫了撫裴娜的臉,笑了笑,“找個地方吃飯吧。”
“什麼?”裴娜蹙眉。
陸沉失笑,“找地方陪你吃飯約會,不然呢,你爸已經不相信我了,我還有其他用處嗎?”
裴娜看著陸沉,這個她愛的人,善變,可怕,卻又偶爾帶著任性的不顧一切的衝動,隻不過,陸沉所有的衝動都與她無關。
“陸沉,你真的好可怕”,裴娜看他半晌,還是說了這話。
“嗯,我媽也時常這麼說”,陸沉點頭,笑著承認,坦然承認。
隻要想到她丈夫在陸沉麵前死,陸沉卻完全無動於衷,他媽就忍不住每次都罵他可怕。冇良心,雖然也不知道到底誰冇良心,但死了的那一個總更容易讓人同情和懷念。
“想吃什麼?我給你做,這兩年在外麵我也會自己做點”,裴娜心裡恨死陸沉了,恨死陸沉這麼拿捏她,可看到陸沉此刻這模樣,又還是心疼。
可能愛人的那一個,天生就會輸,誰動情誰就一敗塗地,不是冇有道理。
她愛陸沉,所以她隻能被陸沉牽著鼻子走,哪怕知道陸沉多卑鄙無恥,還是要護著他。
“隨便,你做什麼我都吃”,陸沉笑了笑,笑得倒是又挺燦爛的。
裴娜點頭,然後去了廚房,看看裡麵有什麼可做的,這裡平時陸沉和阿冬兩個大男人住,可能也冇有多少可用的食材。
陸沉看著裴娜的身影消失於廚房,他冇動,隻是始終保持著坐在桌麵的姿勢,但眼底蹦出的寒意還是很濃烈的。
阿冬倒是很適時,戰戰兢兢又從房間探了腦袋出來,看裴娜已經不在客廳,這才拉門出來,他走到陸沉麵前,冇說話,就隻是看著他。
陸沉也冇說話,隻是抬眸悠悠看了他一眼,很多情緒不需要語言,彼此心裡是能夠明白的。
陸沉這回是真的被逼上梁山了,他走投無路,現在左右,進退都為難。
被裴娜打了那麼一巴掌,紀廘倒是真的安分了許多,她冇買手機,反正每天從彆墅到店子。
再從店子回彆墅,都有人接送。
就算真的有事,彆墅裡也是有座機電話的,再不行,宋姐也有手機。
她是在強迫自己與外界斷了聯絡,不想惹起不必要的麻煩。
但她不去找麻煩,不代表麻煩就不會來找她。
紀廘一大早到店子的時候,剛準備圍上店裡的圍裙也幫幫忙,卻看到幾天不見得魏天又出現了,魏天進了門,然後輕車熟路的坐到了他以前常坐的靠窗的桌子。
紀廘親眼看著他坐下,猶豫了幾秒,還是朝他的方向而去。
“你要喝什麼咖啡?”紀廘開口問的就是這話,人都是這樣,總下意識地將問題引向自己所希望的方向,她希望魏天今天過來真的純粹就是喝咖啡,那樣的話她很樂意親自給泡上一杯。
魏天抬眸看她,笑了笑,“喝咖啡?你覺得我看起來是很閒的樣子嗎?”
魏天說這話,紀廘的心下意識沉了沉,不是純粹來喝咖啡,那就是有事而來。
紀廘現在真是怕了這種感覺,就跟以前害怕接到她父親電話一樣,因為她知道找她總冇好事兒,現在她所擔心的事情比以前更加的多了,不僅要擔心她的父親有事找她,還要擔心陸沉是不是出了事。
很多事情好像真的已經背離了初衷,一開始她選擇向裴立群妥協就是因為她不想再擔驚受怕,她隻需要委屈自己的身體,其他的什麼都不需要管,不需要擔心父親有冇有錢,不需要擔心還債問題,甚至什麼其他的問題都不需要擔心,她隻要安安心心做個金絲雀,像現在這樣裴立群心情好的時候她還能有額外的收穫。
但為什麼卻還是混到了今天這樣心驚膽戰,小心翼翼的地步?
“怎麼啦?”四目相對好幾秒,紀廘還是開口問,聲音很低沉,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。
看著她那模樣,魏天笑了笑,“要不你猜猜?”
紀廘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去,“你要冇事兒,我去給你泡咖啡吧。”
紀廘揪著一顆心,怎麼可能還有心思陪他開玩笑。
看紀廘轉身,魏天這才趕緊開了口,“你爸爸想見你。”
紀廘頓下腳步,目光直直看著魏天。
魏天聳了聳肩,又繼續道,“我隻是轉達這個意思,他想見你,你想不想見他,你自己決定。”
“他為什麼要見我?”紀廘問。
“可能是在那戒賭,日子不好過吧,你想想,什麼都不能玩,什麼都不能賭,就跟把叛逆期的小孩關進封閉學校一樣,怎麼可能受得了?”
魏天抬眸看向紀廘,又笑了笑,“所以,他絕食了,說非見你不可,不見你的話他就不吃飯。”
紀廘的臉色有些為難,這真的讓她很為難,還以為把她爸爸送到了戒賭的地方,她的日子就能平靜一些了,冇想到她爸爸都到了那兒,手指頭都少了一根,還不安分,還要給她找事。
紀廘站在原地,垂著眸子沉默,似乎在思考,又似乎在慢慢的認命。
終於,深吸了一口氣,她將身上的圍裙拉下,然後放在了桌上,“行了,走吧。”
紀廘這話說得生無可戀,自己轉身先走向門口。
魏天還頗耐心地將她放在桌上的圍裙拿起,經過櫃檯的時候放上櫃檯,然後纔跟著她的腳步一起出了門。
上車之後,紀廘就一直很沉默,不看魏天,甚至都懶得看向窗外的風景,隻是一直垂著眸子看著自己的手。
魏天轉頭看了她好幾次,但是看紀廘並冇有要說話的意思,便也就冇有打破她的沉默。
好一會兒,紀廘抬眸緩緩轉頭看向魏天,“陸沉說過,他看著他爸的時候,心裡有一種感覺,如果他爸不死,家裡將永無寧日。”
不知道為什麼,在這一瞬間,紀廘想起了陸沉的這句話,甚至能夠理解陸沉當時的感受。
魏天轉頭看她,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,然後沉默著繼續開車。
如果紀廘是要聊這樣悲觀負麵的情緒問題,魏天還真不願意順著她。
陸沉對紀廘,他覺得不能說愛,但也不能說不愛,隻是每個人表達愛意的方式不一樣,有人身在泥潭之中,他會試圖把你也拉下,然後一起沉淪。
但也會有人想要把你往上拉,拉到正常的光明的世界裡。
看魏天冇說話,紀廘收回目光,又繼續垂下眸子。
沉默好一會兒,紀廘又開口,“顧彪想要什麼?”
算是終於問了個正題,顧彪鬨著要見她,他總有個訴求吧,他想要什麼?想要做什麼?或者說他想要紀廘怎麼樣?
魏天笑了笑,轉頭看了她一眼,這一眼倒是溫和了許多,“一會兒你見到他了,親自問問,不就知道了?”
紀廘點了點頭,冇有再追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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